共享单车诞生以来，关于它的争议、赞扬、痛批等或褒或贬的声音从未停止过。但不管公众如何看待，似乎都无法让共享单车高歌猛进的态势停下来。在凑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多种颜色后，这些花花绿绿的单车“报废”之后如何被回收处理开始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。
共享单车虽天生带着低碳环保的光环，可从一开始就埋下了“不环保”隐患。近日，据中国自行车协会官网报道，2016年，近20家品牌投放了约200万辆共享单车，而2017年预计投放总量接近2000万辆。这些自行车报废之后，会产生近30万吨废金属，相当于5艘航空母舰结构钢的重量。
如何安放“报废”后的单车?这些废金属“何去何从”?待完善的运维体系、3年的使用年限、低廉的回收价格……它们面临的将是“攻城略地”之外后另一场不小的挑战。
运维成本高："僵尸"车或“提前“被”报废
共享单车现在有多疯狂?据报道，摩拜单车目前在全球超过100个城市运营着超过500万辆智能共享单车，今年年底其进驻的城市将拓展至200个。ofo单车的投放速度更为惊人：去年10月它在全国的投放量只有6万辆，到今年6月，这一数字增长到600万。
地铁口、马路边投放的共享单车越来越多，破损率也越来越高。5月，北京市统计局发布的“北京居民使用共享单车的调查”显示，车辆破损最突出，有72.2%被访者遇到过此种情形，主要表现在刹车失灵、车把或座垫损坏。
这些出了问题的共享单车如何维护?“一般是运回维修点修理。”在北京方庄蒲黄榆地铁站附近，记者偶遇前来拖运损坏自行车的ofo小黄车维修人员，他们告诉记者，一天修几十辆车是家常便饭。“比较小的问题我们可以修，有些严重的就只能返厂或者报废了。本来不应该这么早报废的车被提前报废，这浪费确实不小。”维修人员张师傅指着一辆损坏很严重的单车说。
随着破损率提高，高昂的运维成本也让不少企业开始“头疼”。据媒体报道，以杭州共享单车为例，每辆自行车的运维成本约为1000元，但杭州公共自行车的新车价才740元左右。“单车修理需要人力、场地、时间、配件等成本，远不如去购买新的单车更方便、更划算。”有业内人士作出如此评价。
3月23日，上海自行车行业协会制定了中国首个自行车行业团体标准《共享自行车服务规范》(以下简称“《规范》”)，对共享单车的维保人员比例提出了要求：有桩公共自行车维保人员比例为1%，新兴的共享单车则是0.5%。对维保人员数量，摩拜单车和ofo单车相关部门对外称暂时无法披露相关数据。
“坏掉的车子太多了，人手根本就不够用，维修点都被报废的车辆占满了，还是不停地接到报修拖运通知。”张师傅无奈地表示。
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相关专家对记者直言，“运维成本高，在企业想更快抢占市场，无暇顾及处置‘残废’单车的大背景下，这些单车对环境、交通、市容等造成极大影响。
直击回收痛点：回收企业无盈利空间
坏了的单车得不到及时维修，变成“僵尸车”影响环境，而报废单车若不能及时有效地得到回收，更会成为一大环境难题。
据悉，《规范》要求共享自行车连续使用3年即强制报废，北京、杭州也将报废年限设置为3年。相关文件解释，共享自行车每车每年平均行驶距离是民用自行车的十倍、甚至数十倍，该要求是为用户使用安全考虑。但从目前市场情况看，预期寿命超过3年的共享单车品种不多。“现在共享单车可能3年寿命都做不到。投放终究是要饱和的，但如此运维下去，提前报废的共享单车数量会越来越多。若得不到及时回收处理，这些单车将成为环境杀手。”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相关专家表示。
然而，看似简单的自行车回收也有“痛点”：据了解，一辆自行车由25个部件和150个零部件组成：座垫、框架、车轮、链条、电子锁……这些部件属于金属、橡胶、塑料等。全车最有回收价值的车架——钢铁或铝合金制品，被回收行业业内人士吐槽：价格比纸还低。2016年废钢铁回收均价为1.35元/千克，多家回收企业对于自行车的回收报价仅为每辆十几元甚至四五元。
“共享单车回收的市场本身需求不强，不然会有很多公司进入。”启迪桑德环境资源公司战略规划经理乔方青说。
记者尝试联系了两家民营小型回收环保公司，其中一家负责人十分坚决地表示不回收废旧自行车。另外一家公司负责人却表示，如果能够和共享单车公司合作，由单车公司负责回收和运输，回收企业只负责处置再生，这样产生一定盈利的空间，他们才会考虑回收。
“共享单车的回收利用是个大问题，因为回收成本高，运营商一般会觉得很破费。”同济大学可持续发展与管理研究所所长诸大建认为，回收利用的责任主体首先是共享单车运营商本身，而不能只顾投放，把资源和环境的责任推给政府和社会。如果运营商人力不足，应交给第三方处理。
解铃还需系铃人：多方着力回收难题有望破解
根据最新数据，目前，ofo小黄车已经在全球投放超过600万辆单车。今年3月企鹅智酷发布的共享单车数据报告《解读摩拜ofo们的用户与未来》显示，“ofo用户上报车辆故障的比例达到39.3%”。
两组数据一起看的话，ofo小黄车的废旧车辆处理并非小问题，就回收问题，ofo的相关负责人此前曾对外表示，其已与北京万科、中国循环经济协会、北京市城市再生资源服务中心共同达成“城市存量自行车循环共享计划”的战略合作，推动废旧自行车循环再生利用，减少城市自行车整体的保有量，提升闲置资源的效率，节约城市公共空间。
相比ofo小黄车，同属共享单车第一梯队的摩拜，在单车环保管理问题上则更为主动。据悉，为管理共享单车“全生命周期”，摩拜在今年5月牵手中国再生资源开发有限公司，结为战略合作伙伴。据介绍，此次合作将构建摩拜单车从生产、使用到回收的全生命周期绿色闭环，为共享单车的全生命周期管理提供批量化、无害化和资源再生化处理方案。
“中国的共享单车不应仅仅提供自行车租赁服务，而应在制造、运营和回收3个环节都贯彻循环经济的理念，才是真正的共享经济。”在诸大建看来，共享经济是循环经济的一种最新形式，共享单车应该以循环经济为导向，而不应走传统的线性经济模式。
实际上，回收难题也能从源头——制造环节追溯原因。目前一些共享单车运营商为了抢占市场，在制造设计环节采用低成本的传统自行车的标准。“拼命地搞廉价投放，是一种短视的做法，过一两年就看到弊端了。”诸大建解释说，共享单车与私家自行车相比，使用效率更高，如果耐用性强，寿命也更长，更有利于盈利与环保。相反，如果耐用性差，损坏率就高，一旦政府出台强制回收政策，运营成本提高，长期下去只会挤压盈利空间，甚至导致亏损。
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相关专家则建议，一方面要建立的是生产者或投放者延伸责任制度。谁生产，或者谁投放，就需将应负的责任进行到底。政府部门可以考虑出台相关规定，对那些不负责任的共享单车企业予以警告、罚款，甚至暂停其业务的处罚。“从另一方面来看，即使共享单车企业日后将报废单车全部拖走分解、丢弃，但终究是对资源的严重浪费，也有可能会造成大规模的环境破坏。因此，要在修理、回收等方面实现健康的可持续发展。比如在单车的制造上统一进行模块化生产，方便进行修理和替换;实施‘破损级别’举措，根据共享单车破损度分为若干个级别，采用不同的修理方式等。”该专家说。
据悉，针对回收问题，相关政策亦开始有所动作。日前正在征求社会意见的广州市《关于鼓励互联网租赁自行车规范发展的指导意见》中提到，企业要“回收、淘汰残旧、破损等达不到安全标准的车辆”，这等于明确了平台企业是淘汰、报废共享单车的主体。
“不管怎样，如果说过去一年主要是共享单车行业的商业模式创新的话，今后几年还需要政府、社会和运营商在共享单车的共同治理，例如回收管理体系上破题。”相关受访专家最后说。
来源:中国经济导报 作者:公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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